乔绘

真正的咸鱼吃杂粮

【双豹组】Merry Christmas

一战圣诞停火梗,一发完。HE!HE!HE!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考据不周之处望各位海涵。私心致敬战地1。

 @斐彧 谢谢飞鱼的友情出演,比个心给你。

金黑黑金无差

“Es ist ein Schnee gefallen,

und es ist doch nit Zeit: 

Man wirft mich mit dem Ballen

der Weg ist mir verschneit.”

带着大眼镜的列兵Hilger坐在壕沟里轻轻哼唱着众人熟悉的调子,Bill在一旁嚼着面包含糊不清地笑话他,说他肯定是又开始想他的好姑娘Alice了!班长Simon是班组里年纪最大的,他示意Hilger在这样一个好日子里换一首曲子,摇着头说这首歌谣实在是不吉利。

Hilger停下了哼唱,猛地灌了自己一大口热水,好像里面装的是黑麦啤酒似的。他冲着笑得正欢的Bill嚷嚷:“要不是皇帝要我扛枪,我才不会离开Alice呢!我就是在想她,等打完仗,我还要娶她嘞!”他说话的时候时不时吐吐被刚才的热水烫到的舌头,口中呼出的白色雾气都被他的一番表白给吹散了!

 

“嘿!老兄!哥几个要是还能活到那个时候,肯定去祝福你!但是车票得你报销!”

这句话又引来一阵哄笑。说话的是这个班组里唯一的少数族裔,Erik。这个梳着一头脏辫的洛林小伙子是这批新兵里的第一个下士。这个正和战友们插科打诨的年轻人“打起仗来是把好手”。老Simon就是这么评价他的!两个月前刚结束新兵训练的Erik在马恩河防线上出了名。当时他们的机枪阵地暴露在英国人的火炮射程内,飞过来的榴弹把班副Tommy的脑袋炸开了花。平时大大咧咧的Bill看着白花花的脑浆直接吐了出来,Hilger的眼镜被震碎了,他按着自己抖个不停的手把一排子弹按在枪膛上。老Simon的胳膊上也挂了彩,但他任然举着一只望远镜盯着战场上敌人的异动。而就在刚刚火炮声停止的一刻,英国人的步枪手的身影已经隐隐约约出现在前方阵地的烟雾之中。

 

老Simon意识到事情不妙,但眼下撤出掩体显然会变成英国人的活靶子。他的眼睛扫过了三个小伙子和一旁老朋友Tommy的尸体,他几乎没有犹豫地抓起了地上的手榴弹。但正当他准备冲出战壕的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量生生把他扯回了壕沟。老Simon转过头来,发现Erik正死死地按住他握紧了手榴弹的手,示意他保持冷静。

 

他们很快像多年的老朋友那样合作了起来:Erik代替Tommy负责瞄准,老Simon紧盯着敌人的位置。Hilger和Bill也受到他们的感召,重新稳住神回到了他们的位置。就这样,他们的机枪阵地在敌人还有百米的时刻出其不意开火,立刻得到了友军的呼应。当另一侧机枪阵地再次吞吐火舌将两侧机枪阵地的火力交叉在一起时,竟然硬生生逼退了英军!

 

Erik因为这次漂亮的战斗荣升士官,尽管在战斗结束后他也稀里哗啦地吐了出来,但没有一个人认为他是个懦夫!大家一起草草埋葬了Tommy,悼念过后,又不得不开始了新的战斗。

 

 

Tommy牺牲后他们随部队换防的第一天,趁着难得的机枪班组的晚间休息时间,老Simon拎着啤酒找到了一个人呆在人群边上的Erik。沉默的青年把拴在脖子上的一枚黑白相间的精美的银戒套在手上,眼睛呆呆的盯着上面反射出的幽光。老Simon慢悠悠地走过去,把啤酒瓶子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一把塞到Erik怀里,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表现的可真勇敢!一点不像个新兵小伙子。谢谢你救了我们大家。”

 

Erik低头嗅了嗅老Simon带来的酒,低声说了句谢谢,然后一股脑把他们倒进了自己嘴里。他敲了敲空荡荡的酒瓶,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准备好拉起枪栓了一般。但在这样一个时刻,Erik拉开的不是枪栓,而是他自己的话匣子。

 

“你知道吗,我父亲死在上次的王朝战争里。”Erik把自己的戒指亮在老Simon面前,“我母亲是个法国人,一个人带着我一个人经营着洛林的小农庄。这枚戒指是我爸留给我的。”

 

Erik的声音变得哽咽,老Simon的眉头皱了皱:“你小时候日子估计不好过吧。”

 

“啊,差不多吧。家里经常会提心吊胆的,准备着法兰西和普鲁士的旗子随时换。我老早就不记得我父亲长什么样了!对他大部分的了解都来自于我妈妈,还有他留下来的日记。”Erik摇了摇头,似乎想要摆脱某种不知名的沉重,“那几个本子里写满了他是如何热爱这个国家,可等到洛林回归德意志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土里了。他对我而言是个伟人,但他除了这些小玩意儿之外,什么都没留下!”

 

老Simon的思绪不禁也飞了出去,他想起了上次战争中倒在自己面前的战友,他甚至不知道挡在自己面前的人的名字。而Erik的声音里染上了仇恨的色彩:“他本来能做得更多,看到更多!一切都拜该死的法国佬所赐!我小时候经常这么想。”Erik低下了头,头上的辫子垂下来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他的声音变得疲惫起来:“但是今天,死在那里的人跟我父亲好像也没差多少。”

 

其他人也许没有注意,但Erik看得清楚,在剧烈的爆炸声后,是Tommy当机立断把他一脚踹到了掩体边缘,他才捡回一条命。战场上的Erik被仇恨驱使,一心只想着杀敌,将他心中的“仇人”送入地狱。但他发现不论如何,像自己父亲和Tommy那样一瞬间就丢了命的士兵每分每秒都在出现。小时候的Erik想要找出每一个害得自己的父亲在回不来的人,但在之前和今后的战斗中,他又无意间制造了多少个Erik呢?他抬头看着老Simon,这个年老的士兵,他时常在想,如果自己的父亲活着回来,是不是也该到了老Simon的年纪?他会不会和自己一起在乡下的农庄里一起采摘棉花,一路有说有笑的回家?Erik期望自己的父亲给自己一个答案。但这怕是一个无解的谜题了!

 

老Simon站在他身边,他那双历经风霜的眼睛里迸射出智慧的光芒:“Erik,我想说……”

 

可惜老Simon的话没能说出口,他们的换岗时间就到了。接下来的日子里,战事吃紧,马恩河防线上的炮击和冲锋好像从来没停止过。一直持续到了圣诞节前夕,但Erik和老Simon似乎都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去了。

 

回到现在的时间中,Hilger已经拿出了口琴,跟Bill商量着是来一首海岸对面的【在萧瑟的仲冬】还是直接吹一首耳熟能详的本地民歌【春天来了】。老Simon催促他们快点,因为换岗时间快到了,进了阵地之后还能不能听到已经是另一回事了。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热火朝天。正在他们聊的正热络的时候,联络兵Paul冲他们跑了过来,还是一脸兴奋气喘吁吁!Erik问他怎么了,难道是哪里又打了胜仗了?但Paul这样子不像是打了胜仗,倒像是要当新郎!只见Paul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快快……快去前线吧!”

 

“联军这么快就打过来了?”Bill的声音里带着愤怒。

 

“什么啊!”Paul使劲冲他摆了摆手,“咱们跟英国人还有法国人,在前线开上聚会、喝上朗姆酒啦!”

 

话音刚落,四个人互相对视过一眼后,几乎是同时飞奔了出去,只剩下Paul在原地大喊:“你们等等,多拿几瓶朗姆酒再走啊!!”

 

几个人出奇一直的反应都印证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我们都厌倦这场战争!Hilger希望早日和心爱的姑娘团聚,Bill想着早点回到柏林当个演员,老Simon希望回家看望刚出生的孙女,而Erik,他只是单纯厌恶着这没完没了的死人罢了!现在,他们的敌军居然跟他们想法一致!这意味着什么?战争快要结束了?没有上面的命令,前线不可能无缘无故停火!前线到底出了什么事?现在他们都想知道!

 

四个人风风火火地赶到前线,他们发现两边的军队早已经混在了一起,其中有顶着尖刺头盔的德国士兵,也有带着军帽的英国士兵和戴着红色大盖帽的法国士兵,他们之中Erik一眼甚至看到了好几个军官!

 

Erik听到了熟悉的德语,法语,还有不少一本正经的英语!其中几个英军士兵在看到Erik身边的Hilger一脸兴奋的嚷着:“Musician!”。然后迫不及待的拉走了Hilger。Erik猜测他们是在伦敦认识的同学。Paul从后方搬来了一箱朗姆酒,Bill一脸热情地扮演了侍者的角色,来者不拒地为前线到底每一位“客人”服务。老Simon正和另一个机枪班组的班长Ben聊着当下的情形,他们示意Erik到处转转,别站在那里不动。

 

Erik一路走到了人最多的地方,那里正进行着一场球赛。一路走过来他听到了好几种不同说法的圣诞快乐。他勉强挤进了人群之中,看到一群穿着蓝色军服的法国士兵正和自己的德国战友们一起踢足球。德国的小伙子们似乎势头正盛。在一个漂亮的点球之后,观众里穿深灰色军装的德国士兵们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这是,一个穿着得体的、但和Erik一样是少数族裔的英军军官走了出来,先用法语夸赞了一番法国的选手们,而后,他用德语宣布了比赛的胜利。

 

大家很快聚在了一起,几天前还把枪口指向对方的双方士兵就这样互相打着手势或者用几个简单的单词互相祝贺鼓励着对方。Erik因为各种原因摆脱不了对法国人骨子里的偏见,他选择转身离开这里,但不管因为什么,今天可是圣诞节!所以他仍打算开开心心的放松下!终于有那么一天可以少几个死人、寡妇和孤儿,那么即使对方是讨人厌的法国佬有怎么样呢?

 

他准备去Paul那里要来几瓶好酒。正当他将要迈开步子离开嘈杂的人群,他听到一个人用蹩脚的德语对他说道:“下士,请等一等!”

 

Erik扭头看去,说话的正是那个作为比赛裁判的英国少数裔军官。这里难得遇到和自己一样肤色的的人。Erik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用德语回答道:“有什么事吗?”

 

对方很明显怔了一下,然后用德语断断续续地讲道:“你为合么,不和你的战友,一起去庆,助呢?”

 

对方吃力的说着德语的样子让Erik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面前的这位军官也有点不好意思地闹了个大红脸。Erik揉了揉脸,改用法语说道:“你会说法语吧?我刚才看你跟那些法国人交流得挺好的!我看我们还是说法语吧!”

 

面前的军官似乎有些惊讶,但也很快释然,他接着用法语回答道:“谢谢您的体谅,我的德语显然不怎么纯熟。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你不跟本国的士兵们一起去庆祝呢?你们刚刚打了一场漂亮的球赛!”

 

对方的法语说得好像是带着伦敦口音般优雅又绅士。Erik想直接回一句当然是法国佬让人浑身不自在!但他瞥了一眼对方的少尉军衔肩章,又想起他刚才跟那些法国人聊天的热络劲,他硬生生是把到嘴边的脏话给憋了回去。

 

“我只是想喝朗姆酒了而已,不用跟长官你打报告吧?”Erik转了转眼珠,半开玩笑又半抬杠似的回答道。

 

这回轮到面前的少尉军官笑出声来,他说:“我会转告你们的部队长官的!如果我认识他的话。在这里很少碰到同样肤色的人。”

 

Erik点了点头对他的话表示赞同。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年轻军官让Erik厌恶不起来。面前的少尉看Erik不似先前那么不耐烦,于是主动伸出了右手:“请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英国远征军部队少尉,T’Challa。”

 

Erik挑了挑眉毛,也伸出了右手,“我叫Erik,Erik·Stevens。”

 

T’Challa听到他的名字时,不禁感到奇怪:“你的名字听起来不像是德国人,倒像是来自大洋彼岸的美利坚!”

 

“嘿,哥们!”,Erik毫不客气地翻了翻白眼,“你的名字听起来难道像一个英国人吗?”

 

“我很抱歉,Mr.Stevens,我不是有意冒犯。”T’Challa立刻向他道歉。

 

“没什么,你直接叫我Erik就行!”Erik松开了握住T’Challa的手,他注意到他的手上戴着一枚质感华丽的戒指。

 

正当Erik先要找个理由溜回Paul那里去那几瓶酒时,老Simon和Ben一起走了过来,手里还提着半瓶已经打开的朗姆酒。

 

“嘿,Erik!”,Ben率先跟他打了招呼,他指了指Erik身后的T’Challa说道,“这么快就交到新朋友啦?呦,还是个军官!”已经有些喝醉的Ben嚷道,还装模作样的给T’Challa敬了个军礼。

 

老Simon示意他消停下来,这个不会说法语的老兵推了推Erik,随后对T’Challa用德语说道:“我很抱歉,先生!我的朋友喝多了,我们只是想到Erik还没喝到今天新到的朗姆酒,特意留了半瓶过来。”说罢,他把酒瓶递到了T’Challa面前。

 

T’Challa听完了Erik的翻译,他对老Simon用德语说了句谢谢,然后双手接过了那只不透明的瓶子。他刚刚接过瓶子,Ben就拉着老Simon一边高声喊道:“喝醉了就不会畏惧战斗啦!”,一边拉着老Simon快步跑向了正在一旁表演得起劲的Bill。

 

等他们离开,Erik向T’Challa解释道:“你别介意Ben,他这个人挺老实,但是他喝过酒就会说疯话。”夜色已经悄然降临,混在一起的士兵们点燃了篝火,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品尝着难得一见的美酒,享受着片刻的安宁时光。

 

Erik紧了紧他身上的灰大衣,他指指最近的一处篝火,那里还没有聚起几个人,问T’Challa道:“你不过去吗?这里晚上挺冷的。”

 

“当然,感谢你的邀请,Erik。”T’Challa的举止处处透露着英国人独有的优雅,Erik感到奇怪,向他这样的人应该待在大宅子里数钱,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跟他们一起玩命?Erik猜测估计是什么“荣誉重于生命”的骑士信条?老Simon就经常这样说。

 

他们一起走到火堆前席地而坐。T’Challa把朗姆酒瓶递给了Erik,那意思很明显,是让他先喝。

 

Erik也没客气直接接过了酒瓶豪饮一大口,然后他嘟囔着这时候该有几个罐头,然后他把酒瓶递给了T’Challa。

 

T’Challa虽然气质出众,但他喝起酒来的豪爽劲和Erik几乎没有区别。接着火光,Erik看到了T;’Challa握住酒瓶的右手上那枚戒指。那是一枚黑白相间的戒指,在火光的映衬下折射出华丽的光彩,Erik的眼神被那枚戒指牢牢地锁定住了。他下意识地扯了扯衣领,因为那下面藏着一枚和T’Challa手上一模一样的戒指!

 

Erik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多少个辗转反侧的夜晚,陪伴自己入眠的就是父亲的戒指!现在,他感受到巨大的震撼。他的父亲也有一个像T’Challa那样奇怪的名字,自己的姓氏其实来自于母亲。在父亲那一行行饱含热情的日记里,Erik记得其中那几行复杂晦涩的维京文字……

 

Erik努力压制住自己有点颤抖的声音,仿佛父亲的某个秘密不经意间呈现在自己眼前。他试探地问T’Challa:“你的戒指很特别啊!在哪买的?”

 

“Erik,这不是买来的。”T’Challa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遗物。”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止了,Erik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跳在逐渐加快。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英国人似乎让他和离去多时的父亲再一次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关联。Erik努力回忆着父亲日记本中讲述的故事,似乎他的父亲有一个哥哥。

 

可自己的父亲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哥哥是个英国人,他的日记里也没有一句英文!Erik感到奇怪,他猜测这是父亲刻意为之,或者是他尚未破解父亲日记中那些加密的文字。那里面或许夹杂着一两句古不列颠语也说不定。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两个人几乎同时都想要开口,但看见对方的动作时,却又同时停了下来,并且同时为了这样的巧合笑了笑。只不过T’Challa的笑容只到嘴角,而Erik却咧开嘴,低头摘下了自己头上带着尖刺的头盔,顺带理了理自己的一头辫子。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深绿色军服的英国士兵手里捧着一个袋子跑到了两个人面前,这才化解了他们之间的僵局。这是个看起来刚刚成年的苏格兰小伙子,稍有些宽大的帽檐下露出了几缕金发。他向T’Challa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用英语说道:“少尉,这是你的晚餐!”

 

“谢谢你,Serpens。”T’Challa回敬他一个军礼,从他手里接过了袋子。打开里面是德军的罐头。Serpens看到他的上司脸上略带惊讶的表情,连忙说道:“这是我朋友,额,刚认识的朋友,Hilger和Bill送的!”

 

“Hilger和Bill?”尽管Erik听不太懂Serpens那夹杂着苏格兰方言的英语,但这两个名字他还是能听得懂的。

 

Erik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让Serpens有点不好意思,他向T’Challa敬了个礼,然后快步走开了。留下Erik一脸“What’s up?”的表情?

 

“哈哈哈哈,Serpens是我们那边年纪最小的,才刚过了十八岁生日。”T’Challa笑着解释道,从袋子里拿出罐头递给Erik,“看来Hilger和Bill是热情又好客的人。”

 

“而且恰好会说一口流利的伦敦腔!”Erik掀开罐头的铁皮补充道。

 

“我还没问过你呢,你即会说法语又会说德语,还能听懂英语,你是哪里人?”T’Challa问道。

 

“整个德国就只有一个地方的人,不管老人孩子都会说德语跟法语!”,Erik大口嚼着罐头说道,“阿尔萨斯-洛林呗!德国人怎么就不能会德语又会法语了?”

 

“抱歉,我之前认识的德国人并不多。对德国的了解也仅限于书籍……”

 

“行了,老兄,这不是重点,”Erik吞下了最后一口罐头说道,“你是怎么谁说三国语言的?”

 

“我曾在法国巴黎留学,”T’Challa解释道,“在那里你能学到除了比利时语以外所有的语言!”

 

“这是你们英国人的冷笑话吗?”Erik把手伸到篝火旁,“我恰好知道,比利时压根没有比利时语!”

 

Erik露出了一副识破诡计德胜的微笑。T’Challa没有在意他的挑衅,又喝了一口朗姆酒问道:“你有着很不错的学识,为什么会来这里?”

 

“那么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T’Challa?”Erik把自己的手转了个方向,“你看起来就像是富贵人家有教养的少爷,所以可别说是为了什么‘骑士的荣耀重于生命’之类的话。”

 

“我和我的大部分同僚的确是这样想的,Erik。”T’Challa解释道,“身为长官,身先士卒,这没什么不对。”

 

“你看起来可真是个靠谱的长官,你的士兵们应该都很喜欢你吧?”Erik的视线向身后望去,Ben高声唱着歌围着另一簇篝火跳起了德国传统的轮舞,他的歌声粗犷嘹亮,一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士兵的目光,不少德国士兵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也跟着和起歌来,有几个法国士兵把空的弹药箱搬来当成鼓来敲出节奏。所有人都专注在美妙的音乐里,Ben甚至激动地差点蹦进篝火里,尽管他即使地转了出来,但火焰仍然引燃了他的军大衣!

 

Erik手疾眼快地冲过去把Ben按在地上,Ben躺在地上还在高兴地唱着那首轻快的【山的呼唤】,但他的衣服已经被烧破了一个明显的窟窿。Erik把自己的大衣脱下盖在了Ben身上,一个醉酒的人在寒冷的冬夜比他更需要这件衣物。Bill和Hilger上前来拉走了Ben。士兵们见Ben安然无恙,也并没有被这段有惊无险的小插曲打扰到气氛,继续三两成群地欢度圣诞去了。

 

Erik走回了T’Challa身边的火堆取暖,T’Challa从Serpens手里结果一条行军毯盖在他后背上。Erik道了声谢,正准备坐下烤烤火,但T’Challa的眼神紧紧锁定在他的身上,就像是狙击手盯着瞄准镜里的猎物。

 

T’Challa的表情似笑非笑,他指了指Erik的胸前说:“看来你对我的戒指好奇是有原因的,Erik。”

 

Erik心中一惊,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疏忽。他没扣好的衬衫中间露出了他挂在脖子上的戒指。在火光的映衬下,那枚戒指上映出的幽光是如此的一目了然!Erik索性把整个挂链扯了出来,让T’Challa看了个清楚。那枚戒指和链子相互碰撞着发出叮叮咚咚悦耳的声音,他说道:“真巧,这是我爸留给我的遗物!”

 

T’Challa按住他的手,示意他裹好毯子,脸上的笑意再明显不过,他说道:“Erik,你知道吗?德国的威廉皇帝和英国的乔治国王其实是亲戚,他们是表兄弟。”

 

“知道一点,”Erik皱了皱鼻子,意识到夜晚的严寒,他把扯着链子的手放回到毯子里,“是因为‘欧洲祖母’吗?”

 

“英国的山德莱姆·维多利亚女皇。”T’Challa点点头,继续说道,“他们每次写信问候对方,都会称呼对方‘My Dear Brother’,但是现在,他们还是把成千上万的年轻人扔到这里,因为难以启齿的理由。所谓的兄弟阋墙,最后搞得整个欧洲不得安生。”

 

“哼,那有什么关系呢?”Erik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德国人和英国人也不是亲戚,他们现在就坐在我们周围喝着酒,扯着头发许愿呢!可是死在前线上的是我们,因为枪子儿永远落不到那对表兄弟头上不是吗,T’Challa?”

 

士兵们在一起欢呼着,唱着圣诞的赞歌,没有人注意到篝火旁低着头的Erik说过的话。有人高呼着马上就到了就是第二天了!

 

天上飘起了细小的绒花,落在干涩的土地上倏地一下就不见了。T’Challa摩挲着右手上的戒指,黑色的部分粘上了点点雪花,他的眼神变得深情又柔软,“我父亲曾跟我说过,他有一个弟弟。”

 

Erik缓缓抬起头来看着T’Challa,,面前的人的侧脸被火光照得通亮,篝火中迸发出的星火从他们之间穿梭而过,“他们的父亲留给他们两枚一模一样的戒指。但后来,他们因为某些原因决裂了。”

 

T’Challa顿了顿,把头转了过来,恰好和Erik的视线撞在一起,T’Challa说道,“我父亲告诉我,他的弟弟当着他的面,把其中一枚戒指扔进了泰晤士河。”

 

Erik轻轻眨了眨眼睛,抖落了睫毛上的雪,说道:“我记得我爸爸的日记里写道,某一天,他用一条手链,换回了这枚戒指。我估计也许那条手链现在正躺在泰晤士河里呢。”

 

“所以,你看,Erik,”T’Challa环顾四周正在庆祝的众人,“你说错了,英国人和德国人也有可能是亲戚啊!”

 

大朵大朵的雪花飘散在来自异国的军人身上,越聚越多的白色覆盖了原本土地上的黑色。士兵们自发倒数起来:

 

“五!四!三!二!一!”

 

无数瓶朗姆酒在这一刻被打开,这幸福洋溢的一刻,被无数句不同语言的“圣诞快乐”包围的人们,不论来自何方,说着何种语言,都互相拥抱了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也许对方听不懂自己的语言,但那热情的双手和明亮的眼睛无疑显露出最棒的祝福:

 

和平!

 

Erik忍不住流泪了,就好像一个失去多年的宝物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自己多年来苦寻不得的和父亲的联系,就在这样一个特别的圣诞夜里呈现在他的面前。那名为归属的情感正在他心中发芽生长。

 

T’Challa的泪水也慢慢流下。他知道在这一刻,父亲生前最大的遗憾已经被了结了。一切都不曾离开,那枚令他牵肠挂肚的戒指如今正完好无损的戴在面前这个名叫Erik·Stevens的年轻人手上!

 

他们看着对方,然后不约而同地笑了。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在随风飞舞的冬之精灵中一边流着泪,一边笑着。既没有拥抱对方,也没有抱头痛哭。温暖的气息在他们周身流动着,仿佛此刻不是白雪皑皑的隆冬,而是积雪消融的春天!

 

“Erik,我冒昧问一句,”T’Challa轻轻擦干眼泪,“你的父亲,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Erik抬起头看着漆黑的天空,任由雪花落进自己的眼睛里,“他在上一次王朝战争中牺牲了!那时候我才两岁。”

 

“他也许在冥冥之中指引者我们,Erik,”,T’Challa说道,“在我们暂时道别之前,让我们敬我们的父亲们一杯吧!”

 

“等一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Erik的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他感觉到T’Challa似乎话里有话。

 

“听我说完,Erik,”T’Challa按住他的肩膀说道,“你的戒指证明了一切,能遇见你对我来说意味着太多了!但是,每年只有一次圣诞节!昨天不是,明天也不是。”

 

T’Challa的话戛然而止,Erik如梦初醒,当太阳升起来之后,这一切又会恢复到一年中其他的日子里的模样,没有什么足球赛、啤酒、罐头或者压根听不懂的祝福。他们握住的不再是对方伸出的手,取而代之的,是钢铁铸造的步枪。Erik睁大着双眼问道:“现在我们既然都已经坐在一起喝酒了,又为什么还要继续打下去?”

 

T’Challa放在Erik肩膀上的手在剧烈地颤抖,“Erik,这次圣诞节是一个意外,没有人知道是谁先走出了第一步。但是他只是一个在1914年,我们一起做过的梦。等到几个小时之后,很快,我们就都要清醒了!”

 

Erik的眼神黯淡下去,在人群中是那么格格不入,却又无人在意他的失落。他意识到了这个故事本就注定的结局:只在今天,我们才能坐在一起欢庆!也只有今天,血缘才在这混乱的战争中显出一丝温情,让本不该交集的两个人坐在同一片土地上。等到天亮起的一刻,他们的枪口就会又一次指向对方。下次见面,说不定就是你死我活!

 

T’Challa正面对着Erik,一半脸被火光映照出暖煦的橘色,另一半脸庞化作与黑夜融为一体的漆黑,他说道:“希望我们的父亲看着我们,如果,我们都能活到这场战争结束的那一天,我们才真正的可以坐在一起欢庆。所以,Erik,所以请坚持到那一天好吗?”

 

“你能和我一起吗?”Erik反问道,“你会和我一起吗 ,T’Challa?”

 

Erik凝望着对方的双眼,他等待着那个他期望的答案。

 

那双坚毅的眼睛没有让他失望:

 

“我会的!我们会的!我相信你,Erik!也请你相信我好吗?”

 

Erik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

 

“我等着那一天!”

 

雪似乎没有先前那般洋洋洒洒,而是逐渐平和。Erik已经不怎么记得接下来的事情了。他只记得T’Challa把一只小纸条悄悄塞进来他的口袋。

 

上面用法语写着一行在伦敦的地址。

 

冬天的结束没有带来好消息。Erik随着部队换防到了伊普尔。随着春天的到来,那些战场上制造的尸体开始散播出没完没了的鼠疫。每个士兵都为了捕鼠焦头烂额,但是没人肯用这些大个头的东西充饥。

 

军队在这里投放了一种新型武器,是一种有毒的气体。对面的联军被这东西吓得魂飞魄散,Erik随着军队一起向前推进了三公里左右,但弥散的毒雾也让他们不得前进太远,只得原地扎营。那些因中毒的而窒息的尸体奇形怪状,让Erik感到不寒而栗。他开始感到害怕,希望T’Challa没有驻扎在对面的军队里。

 

现在,Erik和老Simon,Bill还有Hilger一起待在战壕里,不出意外,他们还要几个小时才可以换岗。前方的视野因为浓雾而变得极其狭小。风中夹杂着那刺鼻的气味,在他们周围愈演愈烈。

 

Bill小声嘟囔着,这么浓的雾别再打到自己人。Hilger示意他安静,等下又要到炮击的时间了。天色已经有些变暗了,老Simon脸上担忧的神色越来越重。Erik实在忍不住问道:“你还好吗,Simon大叔?”

 

“但愿是我错了吧。”老Simon回答着Erik,但眼神仍然盯着前方。Erik和另外两位战友对这位老兵抱有十足的信任。但老Simon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反常了!让Erik隐隐觉得不安。

 

传令兵Paul弓着身子跑到了他们的机枪阵地。老Simon问道:“上面有什么命令?”

 

“是撤退命令,Simon大叔!”Paul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说道,“上面让所有部队在一个小时后统一后撤五公里!”

 

听到这条命令,老Simon担忧的神色立刻缓和了许多,“谢谢你,Paul,这命令来的真及时!”

 

Paul看了一眼老Simon,冲他敬了个军礼,说道:“后方阵地见,我会为你们留点朗姆酒的!”

 

“路上小心,Paul!”老Simon冲他回敬了一个军礼。Paul点了点头,立刻转身飞奔去了下一个阵地。

 

“你在担心什么,Simon大叔?”Bill问道。

 

“雾太大了!我们看不见对面,同样的对面也看不见我们。”老Simon说道,“好了,小伙子们,打起精神,再坚持一个小时,我们就可以……”

 

老Simon的话并没有说完,打断他的是阵地前传来的一声巨响!Erik和Hilger被气浪掀翻在地,老Simon的背对着前方的阵地,结果直接被冲在了地上。Bill的惨叫随之而来。他的双眼覆盖上了一层诡异的颜色,双手正胡乱地在地上抓着。正当他想要把手伸向自己的眼睛时,老Simon一把上前扯住了他的双手,把他拉到了地上!

 

第二声巨响随后响起!

 

Erik这才意识到老Simon担心的是什么了!联军趁着大雾弥漫调整了他们的火炮阵地!Erik的心当时飞快地跳了起来,正在这时,老Simon直接将他吼了回来:

 

“进掩体!快进后面的掩体!”

 

“你和Bill怎么办?”Erik脱口而出问道,结果下一秒炮弹掀起的尘土就让他安静了下来。

 

“这是命令,下士!”老Simon在此刻完全看不出先前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你们立刻到掩体去!我带着伤员撤退!”

 

Hilger抹了一把脸上的尘土,声音因激动变得尖利:“我们不会扔下你们的!”

 

剧烈的爆炸声越来越密集,老Simon的脸哆嗦着:“别愣着!我可不想把你们也拖到掩体里去!”

 

Erik明白了眼下不是逞英雄的时刻,再不下决定,这支机枪班组极有可能在这里全军覆没!他咬了咬牙,拽起身边的Hilger翻出了战壕。

 

他拉着Hilger只跑了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剧烈的爆炸声再次覆盖了上来。他只感受到身后的Hilger猛地冲到他背后把他推到在地上。等Erik再次从地上爬起来,眼前的阵地已成为了一片火海!他茫然地环顾四周,而老Simon和Bill的身影并没有出现。

 

又是一瞬间就丢了性命!悲伤的回忆涌上Erik心头。他俯下身子跑到Hilger身边,Hilger的眼眼镜不知道飞到了哪里,Erik轻轻摇了摇他,但对方却只能吐出几口鲜血——他喉咙上那狰狞的伤口让他正挣扎在死亡线上。

 

Erik低声安慰眼神已经涣散的Hilger,“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到了!”,他背起这个瘦小的大学生,但此时这样一个人的重量几乎要把他疲惫的身体压垮。那原本几步之遥的距离似乎远在天涯!Erik几乎是匍匐在地上,一点一点朝着掩体工事靠近。在新一次的爆炸声响起的一刻,他带着Hilger一起翻进了掩体里。

 

Erik扶住Hilger摇摇欲坠的身体,高声喊着:“卫生员!”可等他转过头去,看见的却是Hilger那睁得硕大的双眼和已经涣散的瞳孔。Hilger的手紧紧攥着胸前一只小小的口袋,Erik在那里面找到一张揉的发皱的照片,上面赫然是一个笑得甜美的姑娘。

 

Erik轻轻合上Hilger的眼睛,把那张照片重新折好,放进他心脏前的衣袋里。尽管Erik知道自己没有时间悲伤,但他还是为死去的战友悼念着。

 

正在这时,Paul从掩体的拐弯处踉跄着冲了出来,他的胸前有一个巨大的血洞,Erik听到他的呼嚎:“快跑!!!!!有……”

 

Paul的下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就力竭般地倒在了地上。随着Paul倒下,一个穿着深绿色军装的人举着黑洞洞的枪口出现在了Erik的视野里。Erik保不犹豫地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对准了面前的人。借着掩体里熹微的光线,他看清了来人的面庞。那张他记忆里熟悉的面容。

 

T’Challa!

 

Erik的愤怒达到了顶峰,他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你杀了Paul?”

 

“我们的士兵打中了他。”T’Challa也看清了对面的人,他脸上的表情明显的扭曲了一下。他当初最担心的事情恰好就这样真的发生了。

 

他们的手指都扣在扳机上,扬起的灰尘就在一束束细小的光柱下来回翻飞。时间静静流逝,Erik正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雪夜里那份温存的约定让他的心脏仿佛炸裂开来,但战友的尸体散发出的血腥味又让他的头脑叫嚣不停!他感受到有某种温热的液体慢慢划过自己的脸颊。

 

他意识到他根本不想杀死眼前的人,他想起了数月前那个美好幸福的瞬间,他们都怀揣着希望等待着重逢的一刻。但如今,Erik更希望被炸死在阵地里,被流弹打中的人是自己!他手中的枪似乎变得越来越沉重,仿佛下一刻他就会把手枪摔在地上落荒而逃。他的眼睛扫过一旁Hilger喉咙上的裂口和Paul身上的血洞,他的脚又被牢牢地钉在地上。

 

“现在,梦该醒了!”Erik的声音轻的好像战地上一粒飞舞的灰尘。

 

枪声回荡在昏暗的战壕里。Erik慢慢地放下了手枪,他转过身,看到身后的沙袋上有一个明显的小洞。

 

T’Challa轻轻拨动手枪的转盘,看着一旁被打散的沙土,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们的父亲们也许真的在我们身边。”

 

他们同时按下了扳机这不假,但同时,他们也都将枪口偏离了对方。

 

“现在,回到你的现实里去吧!”T’Challa放下了握着手枪的手。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啊!”Erik的眼神里写满了坚定,他迅速地转身飞奔向了后方的阵地。他知道他们没必要道别,因为这一刻远远不是终点!

 

阳光再次照亮他的脸庞时,他听到后方传来一声枪响。

 

 

 

1919年11月  伦敦

 

Erik走在街上,捧着地图仔细核对着十字路口上的街名。在这样一座都市里寻找一个地址是在有些困难。他注意到街角的邮筒处正站着一位邮差,于是思考了片刻后,他决定上去问路。毕竟整日穿行在街头巷尾的他们是最熟悉这座城市的人。

 

Erik快步走上前去,向这位正哼着小调的邮差先生打招呼:“上午好,先生!我是外乡人,想向您打听一下这处地址。”

 

“没问题!”年轻的邮差还没转过头就一口应下,他一边转身一边说,“你要去哪里?我准能……”

 

邮差在转过来的一刻呆住了,他正了正自己的帽子,惊呼出声:“老天啊!是你,居然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认识你吗?”Erik一脸茫然。

 

“是我啊,我是Serpens!我们在马恩河见过的!就是那年圣诞节!”

 

年轻的邮差激动地说着,Erik意识到了面前这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就是当年停火阵地上那个腼腆的小家伙时,他也感到震惊:“你跟当初可不一样了!”

 

“那当然!毕竟都五年过去了!”Serpens顺道,“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

 

“我现在是个法国人了。”Erik无奈地摇摇头。

 

“啊,抱歉,我懂,我能明白,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他扬了扬手里的报纸说道,“Hilger和Bill,他们怎么样?”

 

熟悉的名字让Erik心头一紧,他低下了头说到,“五年前,在伊普尔……”

 

Serpens的表情凝固了一下,随后他的眼睛变红了:“老天啊!他们都是好人……我很抱歉……。”

 

“没关系,”Erik忍不住鼻子一酸,他拍了拍Serpens说道,“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是啊,战争终于结束了!”Serpens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是来找T’Challa中尉的是吗?”

 

Erik不由得为Serpens的机智感到一丝惊讶,他回答道:“是,他留了个地址给我。”

 

“我带你去吧,”Serpens把自己的包放在自行车上说,“离这里不远!”

 

“谢谢你,Serpens。”Erik向他道谢,“他最近怎么样?”

 

“老实说,我也不清楚。”Serpens摇摇头,“17年我回伦敦休假正好碰到了他!他顺便请我去他家坐了坐。所以我一直记得他家在哪。但后来他被从我们那儿调走了,之后我没再联系过他。”

 

Serpens的话让Erik心中十分担忧,他想起在伊普尔他们针锋相对的那一刻,不禁打了个寒战!Serpens似乎看出了他的忧虑,连忙安慰他:“别太担心,他很聪明,不会那么容易的!”

 

Erik点点头,心里期望着先辈们保佑T’challa。Serpens带着他来到了一栋大宅子门前,上前叩响了门铃,一位女士从门里探出头来,问道:“请问有何贵干?”

 

“您还记得我吗?我是Serpens,T’Challa中尉的警卫员。我带来了中尉的朋友!”

 

女士的表情将信将疑,她的目光来回大量在Erik和Serpens身上。Erik本以为他们会被拒之门外,但门内一个年轻的女声传了过来:

 

“让他们进来吧,Okeye。”

 

“遵命,小姐。”名叫Okeye的女士回应道,为他们打开了大门。

 

Serpens整了整自己的鸭舌帽,见Erik终于拿到了“通行证”,他便跨上了自己的自行车,“看来没什么问题了,我就先走了,再见,Erik!”

 

“谢谢你,Serpens。”Erik向他点头致意,随后跟着Okeye走进了大门。一位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姑娘站在大厅里,向他行了一个屈膝礼,“你好,你说你是我哥哥的朋友?”

 

“啊,是的,”Erik也有点不好意思地脱帽行礼,“我叫Erik·Stevens,我住在洛林,我们是在1914年的圣诞节认识的。”

 

“我知道你,”小姑娘领着他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我叫Shuri,T’Challa是我哥哥。哥哥在信里提到过你,他说你是我们的堂亲。”

 

“啊,”Erik把自己带着的挂链摘下来,递给了Shuri,“是的,我们有一模一样的戒指!”

 

“我小时候经常羡慕哥哥有一枚漂亮的戒指,”Shuri轻轻摩挲着这枚戒指,那温柔的眉眼像极了T’Challa,“Erik堂哥,我很高兴你来到这里,爸爸生前一直希望可以在听到他的弟弟的消息。”

 

“我也是,Shuri。”Erik说道,“我父亲在上次普法战争中去世了,尽管我已经不怎么记得他了,但他真的很想念自己的哥哥。”

 

“看来我们的父亲们在冥冥之中保佑着我们,几十年后让他们的子女又重新聚在了一起。”Shuri不无感叹地说。

 

“你说话可真像T’Challa!”Erik忍不住笑道,“T’Challa现在在哪?”

 

Shuri的眼神黯淡下来,Erik的心不禁揪了起来,良久,她才开口说道:“堂哥,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Erik的表情变得错愕,他语无伦次地说道:“这怎么可能!他是个军官啊!为什么会这样?”

 

“他在索姆河战役中失踪了,”Shuri抽噎道,“到现在,我们也没有他的消息。”

 

Erik感觉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他的声音变得颤抖,他对Shuri说道:“1914年,我们正好在圣诞节那天遇见,我们和朋友们一起喝酒,还约定说,等到战争结束的时候,我们再一起欢庆!”

 

Shuri抬起头来,“我知道,哥哥说那天他永生难忘!”

 

“Hilger,Bill,老Simon,Ben,Paul,他们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我还要谢谢Ben这个酒鬼,要不是他,T’Challa也看不到我的戒指了。”

 

Erik擦干自己的泪水,对Shuri说道:“他在战场上救了我一命,为了我们的约定。所以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

 

Shuri泪眼婆娑,她也跟着点头。Erik伸出手擦干她脸上的泪水,说道:“有很多失踪人员回到军队后需要身份核对,这要花很长时间!没准他现在就已经拿到了回伦敦的船票,或者,他已经站在门口了呢!”

 

Erik话音刚落,敲门声居然真的响了起来!Shuri示意Okeye去开门,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又是我,Serpens!我十几分钟前刚刚来过!”

 

Serpens的声音喘着粗气,他似乎刚刚跑了回来。Shuri和Erik一起走到了门前,Erik问道:“Serpens?出什么事了?”

 

Serpens慢慢抬起头来,笑得像是泰晤士河上的阳光,他指着自己的右侧,说道:“你们自己看啊!”

 

Erik顺着Serpens指的方向看去,一个衣着破旧但站的笔直的人正冲着他们微笑。

 

嘿,我刚好像还为他哭过!

 

Erik和Shuri上前狠狠拥抱了他们的兄长。Erik说道:“我来履行约定了,T’Challa!”

 

T’Challa看了看Erik,又看了看Shuri,笑得越发灿烂,他拉住他们的手,高声说道:“今年的圣诞节,大家坐在一起欢庆吧!”

 

 

总有一天,战争会结束。枪炮会被腐蚀,绿草会再次生长。届时一切伤痕都将不复存在!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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